Allossë

随缘更

以第一(我的)视角看骤火过后的嘤嘤小熊

1

一切腥风血雨似乎伴随着黑暗主宰的哀嚎戛然而止,Findékano默然伫立在埃瑞德山脉一片光秃裸露的岩地上,脚下原本生机盎然的山麓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场,在那里,血肉之躯与草木无异,纵横交错地曝尸在荒野中,焦黑的残骸腾起一道道炊烟,弥漫着压抑的腐臭。




已近黄昏,但多少战士再也回不了家。




他依旧久久停驻在那里,远远望去,在织起灰色迷雾的苍穹下,更像是一尊俊美却死寂的雕像,一具无法动弹的躯壳,灵魂跟随着他的视线直抵北方阴云密布的三座黑色高峰。


血迹和泥泞飞溅在他褴褛的披风上,此刻就连蓝银交织的璀璨图腾被滚滚烟尘掩盖了星芒。但他腰间入鞘的长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让人想起那在夜里穿透海上迷雾的明登塔的银光。




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但吃力地踏着泥泞山地的脚步沉重得无以复加。既忧虑自己的行迹是否会打扰到他无声的哀悼,却又不愿见他只将所有忧愁困苦埋在心中——他意欲如此,否则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久久停留;即使是那些苟且幸存的战士也都殷切渴盼着回家与亲人重逢,但残酷的战火已经让他不配拥有这样的欲望。


他只能失神地站在这片高地上,空中飘落下飞絮一样的雨点。我想,他在回忆着苦涩却是和父亲并肩作战的场面。那是他在这场战役中所能获得的唯一慰藉,因为家人在中洲这片土地上所能给予他的一切皆随着凛吉尔的光芒而息止。




他始终没有片刻放松过眼中的视野,紧紧抓住那三根巍然不倒的黑柱。但我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茫然,或者说,是我一直被他的勇敢蒙蔽了双眼。也许就是在这样绝无仅有的场合,我才能相信自己通过观察而得到的直觉,相信他坚定的心房的确受到了撼动。


此刻他比任何战士都需要安抚和激励,因为战火不仅带走了他的根,也给他铐上了至高无上的沉重负担……伴随着这些声音和触目惊心的境况,我的脑海还是不断涌现他晴空万里的笑容,他轻捷的姿态,和眼前的他判若两人的模样。




我走近他,他好像才发现我的存在一般,回望向我。终于,我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脱口而出一些鼓舞他的话来暂缓他的情绪。


“Elye…”我突然无法开声,所有音节都伴随着倒抽起的呜咽哽咽在了我的喉头,那一刻我的眼泪自然而然地悄悄淌了下来,在此失仪的我突然感到难以自处,但就在我想将头别向一边拭泪时,他已经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剑柄上的手移到我的脸颊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把我眼周的泪抹去,在我的视线中依稀看到他的拇指染上了碳黑。


“我们的父亲死了……”他似乎在很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直白地重复告诉我这个众人皆知的噩耗。


我点点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如叶上潺潺滴落的雨珠,捂着脸,投入他顷刻敞开的怀抱中,垂头靠在他的肩上失声痛哭。




我俩就像两株无家可归的浮萍,打湿在风中雨中。暮霭昏沉,天际卷起一层薄薄的霞光。

评论

热度(19)